「外国人总是工作的那个人。而文明世界、发达国家的本地人认为工作是庸俗的,并表现出漫不经心的贵族派头和任性」。而闯入一个新社会的外来者是很难任性的,对 「一无所有、谁也不是」 的移民,劳动力成为他们 「唯一能免税出口的财产」 和 「普遍适用的库存」。
打工度假的博主们热衷于在网络上分享他们生活的精彩片段,描绘出一幅 「人生如旷野般广阔无垠」 的美好画卷。他们描述海岛清洁工作的惬意与悠闲,农场摘果子的乐趣与满足,高薪工资单带来的喜悦,还有获得澳大利亚永久居留权时的自豪与成就感。
然而,在这部分看似光鲜亮丽的描述中,他们却鲜少提及旷野中潜藏的暗流、密布的荆棘还有随时有可能出现的猛兽,那些隐藏在美好背后的挑战与艰辛。
而事实上,就算是置身于那美丽如画的海岛,打工度假者们也不可不面对刷洗马桶这样的琐碎工作;而在农场摘蓝莓的日子里,他们更是需要在高温烈日下忍受长达六七个小时的炙烤,一旦经历雨天则不可不暂停劳作。此外,对那些手速不够快的打工者来说,劳累劳作赚取的报酬甚至难以覆盖房租的开销。在这样的环境下,心情抑郁、满身伤病,甚至陷入经济困境而需要当事人倒贴钱的打工度假者也并非罕见。他们所面对的艰辛与困境,远比那些美好景象所展现的要复杂和残酷得多。
后新冠时代的打工度假似乎已悄然出现了改变。欧洲的战火尚未平息,遥远的澳大利亚新西兰也难免受到波及,房租和物价如同脱缰的野马般飞涨,移民数量更是攀升至历史的新高。在这样的背景下,劳动力市场的供需关系出现了根本性的反转。原本怀揣着一边打工一边享受度假的憧憬,如今大多被严峻的就业状况所击碎,很多打工度假者面对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与困境。
当地的 「用工荒 「成为 「找工难」,一个包装水果或超市收银的职位,都能收到上百份漂亮的简历。因此,比起精明的自我投资行为,打工度假签越来越像一场满足年轻人野心与好奇心的冒险游戏。
在新西兰,WHV 打工者在求职竞争者中实际只占据了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更大一部分则是新冠病毒横行这段时间 「新西兰大赦」 政策后的移民群体。这部分拥有符合规定的工作签证的打工者,只要满足特定条件,例如时薪达到国民中位数,便可以成功获得永久居留签证。因此,数以万计的人们选择留在这片土地上,并陆陆续续将他们的家人接来团聚。这一变化不仅为新西兰带来了人口增长,也注入了新的社会活力。
(注:新西兰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 2024 年 1 月的一年时间内,有创纪录的 25.72 万移民来到新西兰,较前一年上升 91% 之多!净移民人数达 133,800 人!其中,来自于中国的移民排名第三,数量多达 2.88 万人!)
whv 签证拥有者主要能从事两类工作,一是酒店、超市、加油站这类服务行业,二是在农场里进行采摘,事实却是,比起一年甚至半年前,现在愿意接纳 whv 打工者的服务行业的工作变得极少。由于根据规定,whv 拥有者最长只能给同一家雇主工作六个月,在越来越不缺劳动力的新西兰,高流动性使得他们被很多雇主拒之门外。
新西兰的就业市场不仅面对着工作难寻的挑战,工时的不稳定性也是需要应对的难题。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工时就意味着没有收入。特别是在农场工作,这是一个完完全全依赖于自然条件的行业。工时的长短近乎无法预测,每天仅有在农场开工后才能得知。假如今天天气晴朗,或许能工作 8 小时;但明天若遇下雨,工时有可能锐减至 4 小时;更糟糕的是,假如果子被摘完,那么就没有工时了,只能等待下一波果。农场水果的采摘也有期限,一家农场需要用工的时间就是几周到一两个月,因此就算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你还是得焦虑着下一份工作在哪里?
(注:新西兰一个工时的最低薪资是 22 新西兰元,折合人民币 96 元,还要扣最少 17% 的税)
但工作很难如愿实现无缝衔接,等待多久能找到下一份工作,纯粹看运气。而找到一份新工作也通常意味要换新住处,意味着你又得搬新家。
在社交媒体上,澳大利亚打工度假签证的相关联经验提交了某种版本的成年人童话。一方面,它指向一种截然不同的生命体验。另一方面,它暗暗允诺一种更低成本和深度的旅游方式。
众多打工度假者陆续涌入大城市,希望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成功。有些人不可不在城市中挨家挨户地上门求职,寻求一线生机;而另一些人则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前去那些荒凉小镇的碰运气上。不管是哪种方式,他们都面对着巨大的挑战和不确定性
澳大利亚打工度假签证有效期为一年,假如在偏远地区和一些指定行业工作满 3 个月和 6 个月,能集二签与三签,以停留第二年和第三年。所以很多人会选择去偏远小镇农场工作
新西兰澳大利亚地广人稀,去农场上班的往返车程动辄一两个小时,不开车寸步难行,最省时省力的方法是和朋友合买一辆二手小轿车
澳大利亚广播公司 (ABC) 的一篇报道中,引用了澳大利亚旅游局的数据,并明确指出:「打工度假者在澳大利亚的消费及停留时间均显著超过其余国际旅客。他们每次旅游的平均花费高到了 1.04 万澳元,且平均停留时间长达 149 晚。这一数据与其余国际旅客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每次旅游平均花费仅为 5211 澳元,平均停留时间也仅为 32 晚。」 这一差异突显了打工度假者对澳大利亚旅游经济的关键贡献。
来新西兰澳大利亚旅游的话确实是 「旷野」,由于真的没有工作压力,但 whv 的状态和旅游是完完全全不一模一样的,它不是旅游。
假如不需要焦虑工作赚钱的话,你会认为放松,但现实是,找工作挣钱拿身份的焦虑它始终像一团愁云笼罩在你的生活之上,这种紧张和压抑不逊于在国内。
在国内找工作难,可在澳大利亚新西兰你要和来自于全球的人竞争一个之前根本不有可能看上的岗位。
永远都有比你更能吃苦的人,就算在祖国万里之外的澳大利亚新西兰农场,你也逃脱不了被 「卷」 的命运 —— 周树人
开局算成本的话含签证名额代抢费+机票+房租,首先个月需要三万+成本
最近中介开放的 2024 年新西兰 whv 签证名额代抢,我发现有的价格已经飞涨到近 2 万了。更夸张的是,现在连采购中介代抢这项服务都要靠抢了。
机票还有新西兰澳大利亚一个月三四千块的合租房租,加起来你需要花费三万左右,此时你还没有挣到一分钱
来到澳大利亚的中国打工度假者大多数是城市年轻人,有着相对较好的教育背景和信息渠道。但不管他们在国内有什么职业技能,来到澳大利亚大多数人都得再一次开始,入境农林牧渔业和低端服务业。
这部分优质的劳动力,通过一波又一波 「适者生存」 般残酷的大浪淘沙,澳大利亚只为当事人留下最合适的劳动力,要么留下力气,要么留下金钱,又或是在理想的状况下两者都留下,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背包客们常常会互相探讨一个问题:完结打工度假之后要做什么?有些人会详细规划将来,但大多数人却依旧感到迷茫焦虑。
面对职业空窗期、30 岁职场歧视、购房购车、原生家庭还有年龄焦虑等等问题,悬而未决的困扰依然挥之不去。